哦耶耶耶

关于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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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故地重游,物不再,昔人伴在旁

*听说明天更新要虐,吓得我赶忙甜一下

“哎哎哎?”安岩看着黑漆漆的街道,愣住了。

他随着神荼去法国,丑媳妇儿见了公婆,俏新夫走了红毯,被风趣的意大利司仪逗趣得满脸通红,洞房夜吱呀响酒香飘。

这似乎还是昨夜的事。

红囍尚未褪色,礼花火药味逗留于小别墅,收藏在玻璃橱柜中的小礼服崭新无尘——尽管安岩每次看见它,都会想起勒得脖子疼的领带。

但事实上,已经过去两年了。

也该回来看看了。

王胖子江小猪的电话是其中一个原因,但安岩和神荼早就商量好,在法国领了证度完蜜月就搬回北京,毕竟这里是二人缘起之处,更是有着点滴回忆。

那么回来的第一件事是什么?

当然是撸串了!

下飞机时,北京已是灯火满城。安岩特激动,二话不说就拽着神荼来烧烤摊。不过……

“大婶,这里原来不是有个烧烤摊吗?”安岩看见一位拎着菜篮子的家庭妇女正掏着钥匙,连忙过去问了一句。

“啥?小伙子,我耳朵有点背,你大声一点!”

“这里不是有个烧烤摊吗?”安岩拔高音量,手在头上来回比划着:“就是一个光头大叔的摊!”

“哦,哎呀,这摊撤了快一年了。看样子,小伙子你才回来吧,这北京环境整改,所有流动摊都被取缔了!”大婶摇摇脑袋,继续念叨:“不过吧,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小吃摊也好,干净多了,免得乌烟瘴气的。”

“哦……谢谢啊。”安岩默默收回目光,垂下眼帘:“是挺干净的。”

 

 

“去附近吃?”看着大婶走远,一直未发话的神荼轻轻捏住安岩的手掌,问道。

“不用了,其实,也没有很饿……只是回来看看而已。”安岩抬头冲神荼咧咧嘴,示意没事:“两年没有回来了,真的,变了好多。”

“嗯。”神荼盯着新修的围墙,有些入神。上次坐在这个烧烤摊里,安岩还在冷战,阿塞尔还是一脸人畜无害,一群还在上一个墓里打得呜呼哀哉的人居然坐在一起喝酒撸串儿——尽管眼刀飞得唰唰唰。

在外人眼中,这只是桌普通的食客,衣着光鲜,男男女女。没人会想到,在这张油腻腻的小方桌上,酒肉入口,便是事关生死的协定。

可惜那时候太警惕,一口串儿都没吃,看二货的馋样儿,味道应该还不错。

现在想来,居然有点小遗憾。

“那……去出租屋看看?包姐说还给我留着呢。”安岩跺跺脚,呼一口热气暖暖手。立秋的北京早已褪去咄咄逼人的酷暑,殷勤地迎接即将莅临的凉秋,囤积的水汽使干燥的空气多了几分湿意,滴滴答答地黏在人身上。长期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,竟有些经受不住着寒意。

“打车?”已接近十一点,附近有没有公车站,赶公交有些勉强。神荼四处张望一下,却也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,只有几辆黑车闪着灯招揽客人。

“嗯……”安岩撇撇嘴,偏头思考一会儿,没有立刻回答。

神荼看他眼珠滴溜溜地转,知道他肯定又有什么小心思,没有多说,从手提袋里拿出围巾细细在安岩脖子上绕了两圈,覆着他通红的双耳。

“不如我们走路过去吧!”安岩张开手臂朝着天空画了个圈:“原来这时候要么在别处执行任务,要么窝在家里打游戏,从来没有认真享受过大帝都的夜景呢。”

“好。”只要有你陪着,都可以。

 

“诶,神荼,那知道吗,那家烤摊我从小就爱去。”安岩说话的时候,正借着路灯的光,摇摇晃晃地踩着相同颜色的地砖。

“嗯。”看出来了。

“老妈总是念叨不让我吃,说是垃圾食品,但每次都会在我的死缠烂打下买一串儿。”安岩沾沾自喜地抬头冲神荼挑挑眉。

“嗯。”谁让你是磨人的小妖精。

“那时候排队的人特别多,有个小胖子总是爱插队,而且每次都挤在我前面!”讲到这儿,安岩不解气地挥了挥拳头:“但他高我半个头,打不过,我还掉了颗虎牙,特丢脸……但他也被我打出鼻血了!不过,要是早点遇见你就好了,这样我就可以秒杀他了哈哈哈哈哈哈!”

“不用。”

“哈?”

“我帮你打。”

“也是哦……你呀,就是人形武器,武力值爆表~”安岩想拍拍神荼的肩头,结果脚下一滑向后倒去。神荼眼疾手快捞住安岩的腰,一扯风衣,便将他整个儿箍在怀里。

“别总是分心。”神荼皱了皱眉。

“不是还有你吗?”安岩却丝毫没有吸取教训的自觉,反而习以为常地环住神荼的腰,不老实地拱了拱,完全贴在神荼身上:“我是你的小棉袄~”

“那是妈妈和女儿!”饶是神荼这般人物,听见安岩不着调的歌喉,也有些破功,无奈地扶住额头。

“那有什么?”安岩不以为然地咂咂嘴:“上次在霸陵的时候,我们不就是这样取暖才活下来的,难不成你忘了?”

怎么可能忘记。

那是与死神最亲密的接触,神荼甚至觉得自己在某段时间里已经死了,灵魂出窍,一片空白。真的,什么都没有了。

他曾经一度以为岩浆的高温让人敬而远之,然而,寒冷的折磨,让人在清醒中体会死亡的降临——还不如一刀了结。

“神……神,神荼……咳咳……”安岩的情况很糟糕,他的睫毛和嘴唇都结上一层冰晶,干涩的眼球已没有水雾。他的声带,或者是肺,已经被冰冷的水汽冻伤,吐出的字眼如同破烂鼓风机的残喘,掺杂着破锣般的咳嗽:“郁垒……力……没……”

“没……呼……事。”神荼也出现了肺水肿的现象,他尽力放缓呼吸,让自己听起来没有那么严重。

装着救命针的盒子早已连同安岩的背包一起埋葬在冰底,不过就算它在手边,也无济于事。安岩和神荼都没有力气去完成多余的动作,他们所能做到的,便是紧紧抱在一起,哪怕四肢失去知觉,也绝不放手。

“你俩像娘胎里的双生儿似得,就这么死死扒着对方,拉都拉不开。”胖子事后回忆起找到安岩和神荼的时候,不免唏嘘道。

 

“那会儿我就想,要是我俩就这么死在里面了,也好,好歹也是同年同月同日共墓而眠嘛!”经过那么多年的出生入死,安岩已不再恐惧说出“死”这个字眼。只是这一次,他难免带上一点情绪,倒不是害怕,而是一种释然,更是一种庆幸。

“嗯。”神荼搂住安岩的手紧了紧。

这么远远看去,两个人的确如同连体一般。不过,大衣下四条腿,高竖的领口之上却只看的见一个脑袋,有些渗人,惊得一只野猫怪叫一声,曲着腿钻到了汽车底下。幸好路上没有行人,不然着实会被他们吓一跳。

安岩可不在意这些,他只知道,神荼的大衣可以隔绝一切寒冷,还自带热源,很温暖。

“诶,你别总是只回答一个字呀!你也说说嘛。”虽然早已习惯神荼的沉默寡言,安岩还是想方设法地想让他多说几句。

“你说就好,我听着。”神荼偏头吻了吻安岩蓬松的头发。很软,触感一如既往地好。

神荼并不是不想说话,他只是想听安岩说,说那些他不知道的故事,因为那里面有他不知道的那个安岩。每次听到安岩讲述自己小时候的事情,神荼总是忍不住在心里勾勒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安岩的形象,戴着金丝眼镜,一手拿着串儿,油光光的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,像小仓鼠一样。他不止一次在想,如果自己早点遇到安岩,又或者没有遇到安岩,现在会在何处,而安岩是不是会继续待在小出租屋里打游戏。

但是,命中注定,他一定要去找安岩;命中注定,安岩永远不可能是普通的大学生;命中注定,他现在牵着安岩的手,缓缓踱步在夜幕笼罩的北京大街上。

“不,我都说了那么多,为了公平,你也得说一些,比如小时候的糗事!”安岩撒娇般地晃晃脑袋,其实一直在偷瞟神荼的表情。虽然既成一家人不说二家话,神荼早就不向安岩隐瞒自己的身世经历,不过安岩可不满足于此。他想知道的,是一个完整的神荼,一个更有人味儿的神荼。

意外的,神荼并没有拒绝,而是抿嘴颦眉,真的在认真回忆:“有一次在院子里捉迷藏,我跳进接雨水的水缸里。”

“被卡住了?”

“缸里有水。”

“然后上演一版司马光砸缸?”

“水缸太旧承不住重量,裂成几块,我被罚洗了四个月的碗。”

……

怎么不按套路走呀。

“噗……咳咳……”安岩死命憋住笑,除了怕被揍,更怕神荼害羞不愿意继续讲了。

不过,他的身体太诚实。

神荼面无表情地向前走,极力无视风衣下面抖成筛子的某团。天知道他刚才做了多大的牺牲,自毁形象,就是想缓和一下气氛。

好笑吗?一点都不好笑!霸道总裁如是想着。

其实本来没那么好笑,不过配上这么冷静沉稳的声线……安岩又忍不住笑出声,不过在感受到神荼的僵硬后,很快识相地收住,假装一本正经:“嗯,你继续。”

……

“怎么不说了?”安岩一看他沉默,就急了:“别害羞嘛,反正我连你满月果照都看过了,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
……靠,老妈老弟怎么叛变得那么快。神荼默默吐槽自己临阵倒戈的队友。

“你可别说,像个小团子一样,肉嘟嘟的,眼睛半睁半闭得没睡醒,还流哈喇子,哪个地方都是一小只哈哈哈!”

“我还不是看过。”

“哈?”安岩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“你的,裸——体——发育还挺良好的。”神荼故意拖长尾音,着重某两个字,末了还歪头盯着安岩,而以行动派著称的手已经摸向摸个地方。

“那还不是你坑我……嗷神荼别乱摸,这是在街上!”安岩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已经底气不足了,只好弯下腰去连连求饶:“啊啊啊我错了我错了!”

“哼。”神荼扳回一局,揩了一把油,才心满意足地收回手。

 

“两位年轻人,来抽个签,如何?”一位身着白色布衣的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,笑眯眯地摇了摇手中的竹制签筒。

“不用了,老人家。”安岩正准备拒绝,突然察觉到不对劲:“你……”

“好的。”神荼却抢先一步,破天荒地接受了。

“神荼,他不死……”安岩有点着急,扯了扯神荼的袖子,就想从包里掏出双枪。

“没事。”

“哈哈哈,年轻人,有眼光!”老头抚着胡子大笑几声,却不将签筒递给神荼,而是自顾自地捻出一根红签,端详片刻,点头道:“恩恩,有缘,有缘!”便将签拿给安岩。

安岩结果一看,却是一行“百万菩提终生,为何与我笑颜独展,唯独与汝相见”。

“什么意思呀?”安岩疑惑地看向神荼,却见神荼向老人抱拳道谢:“多谢吉言。”

“吉言又何妨?缘者自来自去,岂是三言两语可及?”老人将签筒插回腰间,笑着点点头,又独自走向别处。

“你们打什么哑谜呢?对了神荼,我开慧眼了,那老头不是人!”

“他身上不是鬼气。”神荼从安岩手中抽出红签,以指肚细细摩挲着上头的字迹。

“那是什么?难不成是神仙?”

“神荼你盯着着签傻笑什么呢?不是中邪了吧?”

“诶诶,干嘛突然抱我……别吹我耳朵,痒……”

已经走到远处的老人回头,看见一条红丝线,一头绕于神荼左腿,一头缠于安岩右脚,漂浮于夜色中。

 

月老,常持赤绳子耳。以系夫妻之足,及其生,则潜用相系,虽讎敌之家,贵贱悬隔,天涯从宦, 吴楚异乡,此绳一系,终不可逭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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